01.
重新來過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呢?
如果一切都回歸原狀,真的能得到更好的結果嗎?沒有人能肯定,沒有人可以解答,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不一樣的答案。
二宮知道眼前的人很害怕,他是河本的人,可他卻充滿不安,這或許是個切入點,也是可以逮捕河本的最後方法。
之所以調查河本,原因來自於井上禾彥的論文。他生前是在大學教哲學的老師,那年河本是個大一新生,他們初次碰面是在大學的某堂課上。
河本是醫學院的,碰巧選上了哲學通識課,他原本不打算來,對他來說,他只想解剖大體,他最喜歡的課是解剖學。
井上禾彥的論文裡充滿哲學道理,像是個傳教士,他有著屬於自己的哲學,這方面當然有認同的學生,其中,河本是最為崇尚的那一位。
二宮看完論文後得到的解答只有一個,他想,井上禾彥是愛著河本這位學生的,超過師生的情誼,那已經是對戀人的愛了。
論文裡提起有名學生讓他更有動力去研究,包含自己是個憂鬱症患者,病情還挺嚴重,但透過那名學生,他似乎在學生身上找到了自己。
論文的結束停留在大學授課時期,之後都是二宮的推測了。
和櫻井討論過後,他們決定找河本詢問,在調查河本的時候他們發現河本有筆錄,是和醫學糾紛有關,當時河本只是參與其中,他被無罪釋放,也沒有留下案底只有紀錄了筆錄。
「河本一定有問題。」
他們抱持著懷疑前往,對河本說的那些話都是推測,他們在觀察河本的反應,雖然有成功讓河本發怒,但那些都還不是關鍵。
二宮察覺帶他們進去的助理長得特別粗曠,他想,河本若真只是個普通的醫生,那並不需要僱用身材粗曠的人當助理才對。
「我記得這個人,他是拳擊手。」櫻井在二宮耳邊小聲地說。
櫻井雖然不看拳擊比賽,但上野的面容出現在新聞上,是當年失手傷了對手,是對方失明的拳擊手。
離開診所後,櫻井有其他事要調查,二宮則是想和多觀察這間診所,便在附近隨意走走,正巧碰上看起來非常慌張的上野。
02.
大野雖然記得二宮半威脅地要他乖乖待在鑑識科辦公室,但他怎麼可能靜得下來,眼看真相就在眼前了,他不可能還留在局內辦公。
才正想詢問重案組的人員,松本就出現在局裡。
「你也跟我來。」松本抓了一名重案組的菜鳥,只見對方不太情願,但被松本的威迫下,只好乖乖跟著去了。
大野心想是個好時機,叫了輛車跟在松本後面。
其實自己也不太明白,為什麼對這個案件這麼上心。真的只是因為死者和自己的母親有些相似嗎?還是想藉由破案來安慰自己的心靈?
大野不明白,他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麼只想前進,明明眼前是滿遍泥濘,他還是執意向前,儘管身後有二宮拉著他,他依然還是放掉了那雙手。
這時他才覺得二宮的存在對他來說,其實已經漸漸模糊了。
重新遇見二宮,對他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?
03.
二宮一回到局內馬上抓了見識科的人問,「大野智呢?」
「剛才他急急忙忙跟著松本警官走了。」
二宮胸口的怒火燒到喉嚨,他忍住想破口大罵的情緒,拿了車鑰匙,一邊跑向停車場一邊聯絡松本,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起。
「前輩?」
「你們先待命我馬上就過去,還有,不要讓大野靠近那裡。」
心裡像是被塞滿了棉花,堵得喘不過氣。握在方向盤上的手顫抖不停,二宮鮮少這麼慌亂,但他一想到剛才上野所說的那些話,他就無法克制地發抖。
原來一切這麼簡單,可也複雜。人與人之間的聯繫,居然可悲到要用殺人來連接,這樣的關係是不是剪斷會更好?
「我想河本先生是喜歡那個叫井上禾彥的男人......但他卻叫著父親,實在是讓我太害怕了。」
「河本先生,真的殺人了。」
「我也會被殺嗎?」
二宮踩下油門,警鳴聲無間斷地響。
04.
子彈穿過大野右臂時,二宮只想放聲大喊,他被堵在門口無法進入,眼看著大野回過頭與他的視線對上的同時,他只開口說了一句。
二宮聽不見,身邊太過吵雜了,可他還是讀懂了大野的嘴型,他恨不得將身邊攔住他的人都推開。
"你別過來。"
身為一個重案組的警員只能站在一旁看著,什麼都不會只懂得找線索分析,用科學檢驗的鑑識官被犯人抓著不放,這樣還當什麼警察?
二宮抽出配槍,他用力撞開身邊的警員,不顧身後眾人的阻止,他向大野的方向奔跑。
如果那一天,大野有回過頭,那麼他肯定會像現在一樣,義無反顧地向前奔跑,目的地是哪裡?答案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。
當初大野獨自一人離去,什麼都做不到的二宮只能站在他的身後,看著他離去的背影,儘管心裡有千言萬語,最終他還是什麼都沒有出口,只在心裡淡淡說了句。
"前進了,就不要回頭。"
河本的左腹部挨了一槍,是二宮的子彈,剛好偏離大野被拉住的位置。二宮舉起手槍,他瞪視著河本,「把人放了。」
河本一點也不害怕,儘管腹部的疼痛已經轉變成灼熱感,他還是沒有要示弱,他看了眼大野,靠近他的耳邊。「大野智,你想找到真相嗎?」
「你的母親是個模特兒吧,很有名呢。」
「對了,當時我還碰過她的臉。」
大野瞪大了雙眼,他回過頭看像河本,只見對方有些緊張地歪著嘴角,不再是前幾分鐘的泰然自若。
如果真相就在眼前,那麼現在的局面,到底是由什麼形成的呢?
是自願還是威脅、是真還是假?
「大野智!」二宮的聲音穿過了河本在耳邊的碎語。
「我都知道、我全都知道,所以你不要動,相信我,別動。」二宮握緊了手槍,額頭的汗水不停滴落,他看著大野有些恍惚的眼神,他知道河本都向大野說了些什麼。
大野的母親是知名的模特兒,但某天突然消失在螢光幕前,原因是懷了孩子,等大野出生之後,他的母親患上了心理疾病,不停在心裡尖叫著,後來她不回家了。
正確來說,大野的父母,其實沒有多餘的愛情。
「父親說母親丟下了我們和別的男人跑了,可是她明明這麼痛苦,生下我對她來說,是多大的負擔?」大野喃喃自語,這些話都被河本聽見,他滿意的勾起笑容,拍了拍大野的肩膀。
河本指向二宮的方向,「他說他都知道,是什麼時候知道的?你這麼悲慘,他卻像是在取笑你一樣,自以為是地跟你站在同一條線上。」
「你在胡說什麼?」大野回過頭,河本被大野的反應嚇到,在三秒的破綻裡,二宮又開了一槍。
河本放開了大野,他倒在地上,看著站在面前的大野,他看見大野用左手舉起了掉在地上的手槍。
一瞬間,就只有一瞬間。
「大野智,我不准你開槍!」
TBC.